朋友
文：王彩萍
田野最近忙得焦头烂额，他觉得快支撑不住了。窗外几只麻雀一点儿也不长眼色，在窗台上欢快地跳着还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。“烦死了，滚！”他猛地拉开窗子吼了一声，麻雀们慌乱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唉，怎么办呢？医院躺着，母亲的腿又疼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，医院看了看，医生给开了药，要求按时吃药，在家里静养着。自己今年又带高三，学生们马上就要高考。妻子也是教师同样地忙，况且她的身体也是状况频频：神经性皮炎还没有好，紧接着又莫名其妙地浑身瘙痒，这不，前两天腿上又突然长出了一个大疙瘩，妻子说不碍事只是有点儿疼，但走路都已经是一瘸一瘸的了怎可能只是“有点儿疼”？田野心里清楚，妻子是在硬撑着。田野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“川”字。
手机铃声骤然响起，田野已经做好了骂过去的准备，最近各种烦人的广告推销电话特别多。是朋友凯子的电话！“昨天医院了，咋回事？”“没啥事，谁还能没个头疼脑热的。”自家的事田野不想给朋友添麻烦。
星期五晚上，医院安顿好父亲，匆匆往家赶，因为今天自家的车限行，他只能骑自行车。“看，这么多的菜都是人家两口子买的，晓莲又帮着我做饭。”一进家门，田野就听到妻子这样说，饭桌上是丰盛的饭菜。凯子两口子在陪着母亲说话。“姨，你说该不该骂田野一顿，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也不说一声，前两天给他打电话还不说实话！”凯子做出要打田野的架势。“明、后两天，医院照顾叔，让晓莲在咱家里帮把手儿。”“我们这两天就在你们家蹭饭了，不许赶我们走。”凯子的妻子晓莲接着丈夫的话说。“唉，凯子你们怎么……”妻子话说了一半儿，田野看到妻子的眼睛红红的，他知道妻子和他一样，感动了。想着已经进入六月，马上就是高考，这个周末自己一定是不休息的，“辛苦你们俩了！”田野哑着声音说，在凯子的后背捶了一拳。田野恍惚间有种穿越的感觉：上高中的时候，凯子每每帮他做了事，他就是这个动作！
“田野，你咋回事？叔和姨都生病了，也不说一声，还当不当我是朋友？”星期天一大早，田野就被李新在电话里给骂了一顿。田野知道一定是凯子告诉李新的。中午的时候，李新就到了田野家，“我最近比较忙，不能像凯子那样帮你，你周五车限行，就用我的车，反正我还有辆车。”曾经自己有些讨厌李新咋咋呼呼地大嗓门说话，并多次当面表达过对李新说话方式的厌弃，现在田野特别憎恶自己曾经的那种感受。真没少用李新的车！田野最难忘的是二十年前李新开着新买的车把临医院，又是李新开着新买的车把产后的妻子和女儿送回了家，而按当地习俗，很多的司机给钱也不愿意开车接送产妇的，不吉利。
清脆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，田野知道应该是荆强的电话来了。“田野，我往你的支付宝账号打了三万块钱，真忙不过来就请个护工吧。”荆强依旧是开门见山，没有多余的话。田野想起，前年母亲去三十多里的乡下赶会走亲戚，田野去接母亲回来的路上，一个人说车后轮子轧着他的脚了，一张口就要五千元，田野当时身上没有带钱，一个电话打过去，不到半个小时，荆强就带着钱赶了过来，“我这儿只有两千块钱，要么你拿着着，要么报警让警察处理。”荆强的强硬态度让对方气馁，于是两千元钱把事情了结。“也许不用给他钱的，我怀疑是碰瓷，但是时间我们耗不起，也担心姨受惊吓。”荆强前前后后地忙碌奔波，没觉得麻烦了自己却觉得没有把事情办好让田野破费了。
上高中的时候，他们四个是有名的“四人帮”：生活上实行共产主义，吃饭时都会把自己在家里带的馒头、豆酱、咸菜到等拿出来一起享用；学习上相互帮助相互提醒并相约都要考上大学，谁也不能拉下；放假了四个人骑着二八自行车相互串门，车后座上往往带上自家的特产，一兜的核桃，二三个西瓜，甚至是一两个*灿灿的老南瓜；农忙时节就利用周末甚至晚上一家家地割麦、掰玉米砍玉米杆……当然，在那还是泥土地的简陋的篮球场上、乒乓球台前他们很多次挥汗如雨，大汗淋漓，各不相让……三十年了，高中时很多往事在田野的脑海中清晰如昨。
晚上，田野和妻子心情难得的好：妻子腿上的疙瘩经过检查是炎症所致，通过输液已经消失，腿也不怎么疼了；明天就是六月六号，离高考结束还有三天，高考结束，田野就有大把的时间照顾父母了。“上学的时候，凯子是文学青年，诗写得非常好，立志要当作家；李新最活跃，和男生女生都处的很好，他的理想是播音主持；荆强可是个闷葫芦，一天也不会说几句话。谁能想到荆强从了*当了官，凯子和李新都是成功的商人了。人呀，变化真大！”“是呀，三十年足以把很多的人和事变得面目全非，你们几个倒难得，感情一如既往地好！”“我这一辈子，庸庸碌碌的，没啥本事，这几位朋友就是我今生最大的财富和成就！”……他和妻子聊起了他的几个朋友。
第二天，因为要上这学年最后的早读，也因为常年上早读形成的习惯，田野五点左右就醒了。六月的天亮的早，窗外小鸟儿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大合唱。而田野，有另一首歌在心头儿涌动：朋友一生一起走，一声朋友你会懂……
作者单位：荥阳市教育体育局教学研究室